李宗仁、白崇禧是怎么設法“侵吞”湖南的
魯滌平主湘后,照例兼任湖南清鄉(xiāng)督辦,仍以何鍵蟬聯(lián)清鄉(xiāng)會辦。以前程潛主湘時,湖南事務多交給何鍵主持,自己很少過問。魯滌平繼任后,表面上雖然蕭規(guī)曹隨,但已明顯不同于程潛。程潛那時候是認為自己兼管兩湖,他經常要往武漢跑,湖南這邊想忙也忙不過來,而魯滌平只有湖南可歸他管,何鍵管多了,就等于和他爭權一般。
清鄉(xiāng)督辦署是掌握湖南省地方武裝的樞紐。魯滌平想要獨攬督辦署的大權,可是因為初次打理湘政,他對于湖南的軍政情形頗為生疏,而何鍵對湘事摸索日久,心中有數,結果魯滌平還是只能將督辦署交由何鍵主持。
何鍵隨著羽翼漸豐,也感到湖南有魯,自己在湖南就沒有進一步發(fā)展的余地,始終只能屈居于“會辦”這樣一個助手的地位。如果他想完全掌握湖南的地方政權,則非驅魯不可。
何鍵為人深沉,平時喜怒不形于色,魯滌平同樣不是那種喜歡咋咋?;5娜恕扇吮M管從一開始就同床異夢,并且猜忌防范之心日甚一日,然而彼此仍虛于周旋,沒有爆發(fā)過任何劇烈沖突。
從何鍵方面來說,單靠他自己來驅魯,是一件很不現(xiàn)實的事。他得借力打力,而這個能借到的力就是新桂系。新桂系此時雖然還沒有公開喊出反魯的口號,但忌魯驅魯之心,與何鍵并無差別。
新桂系在鄂將領多為保定生,何鍵也是保定生,這是沒進過保定軍校大門的魯滌平無法相比的。何鍵便利用這一優(yōu)勢,與新桂系中的“湖北派”拉上關系。
何鍵并非新桂系主湘的理想人選,但他們認為何鍵是保定軍校同學,較之親南京政府的魯滌平畢竟要好一些。李、白以下將領均認為有拉何制魯的必要,葉琪在與人閑談時說:“湖南這個地方要抓住,魯胖子(指魯滌平)想過主席的癮,讓他過過癮。以后的事就要靠何蕓樵(何鍵字蕓樵)了。”
弄清新桂系的意圖后,何鍵便時常赴漢,與“湖北派”加強聯(lián)系。同時,他對清鄉(xiāng)督辦署的事務也抓得更牢,已達到完全一手包辦的程度,魯滌平幾無從過問。
一次,葉琪由鄂來湘,魯滌平設宴招待,宴席上他對同桌的人說:“湖南的事,只要蕓樵先生(何鍵)肯替我?guī)兔Γ谴笥锌蔀榈??!辈话仓疇钜缬谘员怼?/p>
一山難容二虎,魯滌平開始苦尋反制何鍵的辦法。此時湘贛邊區(qū)的紅軍力量正日益壯大,于是他向南京政府建議,由湘贛兩省進行“會剿”。根據魯滌平的提議,南京政府批準設立湘鄂“會剿”總指揮部,任命魯滌平為湘贛“會剿”總指揮,何鍵為副總指揮。
魯滌平一面致電南京政府,請辭總指揮職務,以何鍵代替,一面向省務會議提議裁撤清鄉(xiāng)督辦署,并將督辦署的全部人員移至“會剿”總指揮部。
如此一來,何鍵不僅被剝奪了督辦署的實權,而且在他帶兵到江西“剿共”之后,也實際被趕出了湖南。
何鍵為人圓滑,盡管吃了這么大一個啞巴虧,他也沒有立即與魯滌平鬧翻:你說撤督辦署就撤督辦署,你說讓我去江西,就去江西。
背地里,何鍵與新桂系靠得逾加緊密。他除以報告湖南事項為名,到武漢面謁李宗仁外,還在胡宗鐸的陪同下,到北京拜見白崇禧,以此得到了新桂系兩位老大的首肯。
當“湖北派”表示要何鍵擔任湖南全部責任時,他便趁勢說道:“責任是愿負的,但職權有限,萬一力不從心,為之奈何?”
“湖北派”馬上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胡宗鐸拍著胸脯說幫忙幫到底,還說:“魯詠安(魯滌平字詠安),由我與煦蒼(夏威字煦蒼)、翠微(葉琪字翠微)來共同對付他。蕓兄(何鍵)可置身事外,暫作壁上觀。不過湖南問題,需要你回湘后,及早妥作安排?!?/p>
何鍵心領神會,遂安安心心地到江西萍鄉(xiāng)就職,同時集中兵力,做好了應變倒魯的準備。
(節(jié)選自關河五十州《中原大戰(zhàn)》,相關連載序號為第44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