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埔軍校早期陷錢荒危機 廖仲愷被迫向軍閥要錢

草創(chuàng)時期的斷炊危機：吃了這頓沒下頓

陸軍軍官學校(以下稱“黃埔軍?！?于1924年1月在廣州籌建，1928年5月在南京“校務(wù)重建”，在這段時間，于潮州、武漢等地辦了分校，但校本部始終在廣州。在對黃埔軍校的研究中，該校草創(chuàng)階段，即從1924年1月至1925年7月，經(jīng)費問題的研究極為缺乏。從根本上說，這是資料缺失造成的——關(guān)于廣州時期黃埔軍校開支的資料已散失，因此，關(guān)于這一時期的經(jīng)費問題，自然也不可能據(jù)其明細表詳加梳理。李吉奎說，這一時期軍校的經(jīng)費來源極端困難，有的時候師生甚至今天晚上吃了飯，還不知道明天早上的飯錢從哪來。

早在軍校尚未創(chuàng)建之前，在廣州第三次開府的孫中山其實已經(jīng)陷入財政的窘境之中。李吉奎在《黃埔軍校草創(chuàng)時期經(jīng)費問題研究》中剖析了原因：“1923年1月16日，接受孫中山任命的西路討賊軍滇軍楊希閔、桂軍劉震寰部克復廣州，陳炯明退回惠州。楊劉等電請孫返粵主持，于是有第三次開府廣州之舉。孫中山于2月21日在東郊農(nóng)林試驗場設(shè)大本營(后遷士敏土廠)，就大元帥職，統(tǒng)制陳炯明部以外粵軍及入粵各軍。其時滇桂楊劉軍駐廣州市區(qū)，粵軍梁鴻楷、李濟深等部駐西江五邑，桂軍沈鴻英駐北江，后粵軍許崇智部由閩返粵，李福林駐河南，湘軍譚延闿、程潛先后入粵，滇軍朱培德、豫軍樊鐘秀等亦來附。當時群雄割據(jù)，各自為政，開煙開賭，坐地設(shè)卡，征稅籌餉，甚至私鑄毫銀?？蛙娬加胸斣凑?，仍不斷向?qū)O中山索取糧餉。南路則由鄧本殷、申保藩分據(jù)高雷瓊崖，潮梅、惠州則由陳炯明部林虎、洪兆麟及葉舉占領(lǐng)。統(tǒng)帥部毫無實力，號令不出府門，陳炯明部不時窺伺廣州，沈鴻英時服時叛。廣東財政金融之紊亂，不知紀極?！?/p>

為了統(tǒng)一財政，大元帥府于1924年1月4日設(shè)立財政委員會，以統(tǒng)籌整理財政，但效果不佳，客軍的首領(lǐng)們毫不理會。對此孫中山既憤怒又無可奈何。廣東當局的財政狀況無法改善，創(chuàng)辦黃埔軍校的經(jīng)費也就籌措艱難，導致軍校難以順利開創(chuàng)。

蔣介石避走奉化 廖仲愷被迫向軍閥要錢

根據(jù)蔣介石年譜的記載，黃埔軍校的第一筆經(jīng)費是由大元帥府財政委員會批出的，由財政廳一次性提供18.66萬元做開辦費，同時財政廳5000元，廣州市公安局15000元，廣州市政府5000元，籌餉局5000元，這是常費，但到底是年費還是月費，沒有明文記載。李吉奎指出，蔣介石擔任陸軍軍官學?；I備委員會委員長之后，對經(jīng)濟問題沒有什么解決辦法，于2月21日一走了之，返回寧波奉化老家久居不歸。孫中山為使籌備工作不致癱瘓，于23日急派廖仲愷代理籌備委員長。所以等到4月蔣介石回來后，廖仲愷已把黃埔軍校事實上辦起來了。6月16日，黃埔軍校第一期正式開學。

由于政府財源嚴重不足，廖仲愷常常不得不向客軍軍頭要錢。

何香凝曾回憶：“他常常夜里要到楊希閔吸食鴉片煙的煙床旁邊去等楊希閔簽字，然后才能領(lǐng)到款來，送去黃埔軍校，黃埔軍校幾百學生的學費、宿費、伙食費，甚至連服裝費、書籍文具費用，都是政府供給，而這些錢就是這樣辛苦籌來的?！?/p>

張治中也說：“一直到了下午八九點鐘，還沒有得到一個錢的時候，他只好跑到這一批軍閥的公館里面去。這一些軍閥總是正靠在煙榻上抽大煙……他不得不為我們犧牲身份，并且也靠在大煙床上陪著軍閥談笑，等到軍閥高興了，他才提出某一個地方有一筆款子可以讓他去收一收，只說有一個緊急的用途，始終不敢提是為黃埔學生的伙食，然后這班軍閥才答應(yīng)了廖先生?！?/p>

正是由于廖仲愷的努力，黃埔學生“才不至于斷炊”。廖仲愷死了之后，黃埔軍校送他一個匾叫“黨軍師褓”，就是因為實際上黃埔軍校是廖仲愷辦起來的，蔣介石坐享其成。

蘇聯(lián)的援助經(jīng)費多少仍成謎

1924年8月11日，蔣介石呈政治委員會函，即請決定革命軍募練計劃，其中包括預備步兵三團，炮兵、工兵各一營，每團3569人，以及各種裝備，全部每月22萬余元，共需約272萬余元。雖然每團每年僅需43萬余元，但以當時的政府收入而言，實在是“司農(nóng)仰屋，羅掘俱窮”。1925年6月12日，挾東征之威，政府軍一鼓平定楊劉滇桂軍，為國民政府成立、實現(xiàn)廣東當局財政統(tǒng)一奠定了基礎(chǔ)。7月1日，中華民國國民政府在廣州成立，廖仲愷任財政部長。到當年12月，全省平定，黃埔軍校的經(jīng)費也就不再有什么問題了。

李吉奎指出，創(chuàng)辦黃埔軍校時，孫中山實際上是把經(jīng)濟前途寄托在蘇聯(lián)方面，把軍隊培養(yǎng)教官的努力也寄托在蘇聯(lián)顧問身上。那么蘇聯(lián)到底為黃埔軍校花了多少錢呢？李吉奎就此提供了四種主要的說法：

第一種是根據(jù)日本記載的國民黨元老張繼的說法：孫中山告訴張繼，俄國人1924年前后還是每年給廣東200萬盧布援助，其中70萬盧布給黃埔軍校，130萬盧布給國民黨;第二種說法是1923年5月1日當時蘇聯(lián)駐華代表越飛跟他身邊的人說的，說他要拿200萬盧布給孫中山做一年的費用，分幾次給，每一次給孫中山5萬盧布;第三種說法來自日本學者，認為日本向俄國支付了300萬盧布，作為日本漁民在日本海俄羅斯一側(cè)打魚的補償，這300萬盧布后來交給了廖仲愷;第四種說法是鮑羅廷回蘇聯(lián)后跟一個學者所說，稱總共給了孫中山300萬盧布，大約相當于中國貨幣270萬元。

其中第三種說法的那300萬盧布，由日本政府在銀行間做了一次轉(zhuǎn)移，這個錢就變成俄國人的錢了，因此并不是俄國國庫的開支，錢都沒有到莫斯科。但可以發(fā)現(xiàn)，這個數(shù)目剛好就是后來鮑羅廷所說的俄國人給了黃埔軍校300萬盧布。

蘇聯(lián)的援助是有償?shù)?/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