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哪個地方最容易發(fā)生愛情?
宋朝哪個地方最容易發(fā)生愛情?
吳鉤
今天如果要評選出中國一個最容易發(fā)生“愛情”的地方,我覺得應(yīng)該是云南麗江小城了。當(dāng)然,這里的“愛情”需要打上引號,因為往往不過是一夜情而已。如果在宋朝呢?哪個地方又最容易發(fā)生愛情?
我認(rèn)為是北宋東京城的皇林園林“金明池”。
為什么?因為這金明池,每年春天,都會舉辦非常精彩的水上節(jié)目表演,比如游泳比賽啦,花樣跳水啦,水上魔術(shù)與雜技啦,劃龍舟啦。而在這期間,這個皇家園林是對外開放的,市民不分男女老少,都可以入內(nèi)游園。所以,春天的金明池非常的熱鬧,游園的男男女女中,往往帶著“紅裙?fàn)幙淳G衣郎”(這是王安石詠金明池的詩句)的淡淡曖昧。
因此,金明池也就成了文人想象中最容易發(fā)生點故事——特別是愛情故事的城市空間,不少宋朝筆記小說與宋話本的情節(jié)展開都以北宋金明池為背景。來看幾則:
洪邁《夷堅志?西池游》:“宣和中,京師西池(即金明池)春游。內(nèi)酒庫吏周欽倚仙橋欄檻,投餅餌以飼魚。魚去來游泳,觀者雜沓,良久皆散。唯一婦人留,引周裾與言,視之,蓋舊鄰賣藥駱生妻也。自徙居后,聲跡不相聞。見之喜甚。(后面略去若干字,自己腦補畫面。下同)”
《夷堅志?吳小員外》:“趙應(yīng)之,南京宗室也,偕弟茂之在京師。與富人吳家小員外日日縱游。春時至金明池上,行小徑,得酒肆,花竹扶疏,器用羅陳,極瀟灑可愛。寂無人聲,當(dāng)壚女年甚艾。三人駐留買酒……)”
宋話本《鬧樊樓多情周勝仙》:“從來天子建都之處,人杰地靈,自然名山勝水,湊著賞心樂事,如唐朝便有個曲江池,宋朝便有個金明池,都有四時美景,傾城士女王孫,佳人才子,往來游玩。天子也不時駕臨,與民同樂。如今且說那大宋徽宗朝年,東京金明池邊,有座酒樓,喚作樊樓(這里作者顯然搞錯了,宋時樊樓并非設(shè)于金明池畔)。這酒樓有個開酒肆的范大郎,兄弟范二郎,未曾有妻室。
時值春末夏初,金明池游人賞玩作樂。那范二郎因去游賞,見佳人才子如蟻,行到了茶坊里來,看見一個女孩兒,方年二九,生得花容月貌。范二郎立地多時,細(xì)看那女子。那女子在茶坊里,四目相視,俱各有情。女孩兒心里暗暗地喜歡,自思量道:若還我嫁得一似這般子弟,可知好哩。今日當(dāng)面挫過,再來那里去討?正思量道:如何著個道理和他說話?問他曾娶妻也不曾?……”
宋話本《金明池吳清逢愛愛》:開封府市民吳清與朋友趙應(yīng)之、趙茂之,相約游金明池?!叭死@池游玩,但見:桃紅似錦,柳綠如煙?;ㄩg粉蝶雙雙,枝上黃鸝兩兩。踏青士女紛紛至,賞玩游人隊隊來。三人就空處飲了一回酒。吳小員外道:‘今日天氣甚佳,只可惜少個侑酒的人兒。’二趙道:‘酒已足矣,不如閑步消遣,觀看士女游人,強似呆坐?!送焓滞小倓幽_不多步,忽聞得一陣香風(fēng),絕似麝蘭香,又帶些脂粉氣。吳小員外迎這陣香風(fēng)上去。忽見一簇婦女,如百花斗彩,萬卉爭妍。內(nèi)中一位小娘子,剛則十五六歲模樣,身穿杏黃衫子。
吳小員外看見,不覺遍體蘇麻,急欲捱身上前。卻被趙家兩兄弟拖回,道:‘良家女子,不可調(diào)戲。恐耳目甚多,惹禍招非?!T外雖然依允,卻似勾去了魂靈一般。那小娘子隨著眾女娘自去了。小員外與二趙相別自回,一夜不睡,道:‘好個十相具足的小娘子,恨不曾訪問他居止姓名。若訪問得明白,央媒說合,或有三分僥幸?!稳眨判牟幌?,換了一身齊整衣服,又約了二趙,在金明池上尋昨日小娘子蹤跡。……”
這金明池,簡直就是北宋城市的“愛情地標(biāo)”。北宋時東京城,除了金明池,還有其他的“愛情地標(biāo)”,如樊樓,如大相國寺。以后再細(x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