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統(tǒng)一天下 李淵做的最后的努力
隋末唐初,李淵滅薛舉、薛仁杲父子,平定隴右;大敗劉武周、宋金剛、平定河?xùn)|,奪取代北;為統(tǒng)一天下,決定采取各個擊破的方針,一邊派秦王李世民率軍東征王世充,另一邊遣使與竇建德握手言和。
對于李淵的心計,竇建德開始還沒有什么察覺,他本來打算“坐山觀虎斗,兩耳不聞窗外事”,聽任他們兩敗俱傷。然而,危機中的鄭王王世充還是決定爭取他這張牌,因此派其侄王琬與長孫王安世等向他求援。
救還是不救,竇建德陷入了深思。就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中書侍郎劉彬進行了勸說:“唐據(jù)陜西,鄭國有河南,我們有河北,已成三足鼎立之勢。現(xiàn)在唐強鄭弱,如唐滅了鄭,我們就難保了。不如現(xiàn)在發(fā)兵助鄭,合兩國之力,則唐必敗,鄭必弱,我軍趁機趕走唐軍,滅掉鄭國,再趁勢兵入陜西,直搗長安,天下可得矣。”
為了論證自己的觀點,他還說了兩個關(guān)鍵詞。
第一個關(guān)鍵詞:唇亡齒寒。解析:王世充滅亡了,唐朝的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我們了。
第二個關(guān)鍵詞:渾水摸魚。解析:現(xiàn)在出兵,既解了王世充的圍,又把局勢攪亂了,這給了我們趁火打劫、撈取利益的大好時機啊。
結(jié)論:救王世充等于救自己。
這樣一來,竇建德心動了,馬上發(fā)兵。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英氣逼人,勢如破竹,結(jié)果連克唐朝的管州(今河南鄭州管城區(qū))、鄭州(今河南滎陽)、陽翟(今河南禹縣),來到了洛陽城外虎牢關(guān)東邊的廣武山,并在板渚(今河南滎陽高村西北牛口峪附近黃河南岸)安營扎寨。竇建德還是采取老戰(zhàn)術(shù),先禮后兵,寫了一封書信給秦王李世民,信分兩層意思。
一是強烈譴責(zé)唐軍這種侵略他國領(lǐng)土的非法行為和卑鄙手段。
二是強烈要求唐軍退至潼關(guān),把侵占之地交還于王世充。
李世民回給竇建德的大禮卻是槍林彈雨。他采取分兵拒之的策略,留齊王李元吉和將軍屈突通等人繼續(xù)圍困洛陽,親自率精兵步騎三千五百人于二十五日進駐虎牢關(guān)。
占著天時、地利、人和,李世民成功地把竇建德軍阻于虎牢關(guān)東面不得西進,幾次小仗都是以李世民的勝利而告終。
采用“拖”字訣成功拖住竇建德前進的腳步后,李世民第二步來了個“襲”字訣。四月三十日,李世民派部將王君廓率輕騎千余截擊竇建德運糧隊,俘其大將軍張青特,此戰(zhàn)的勝利,使竇建德軍更陷于不利境地,將士開始思歸。
進又不能進,糧草也被唐軍破壞,竇建德面臨何去何從的尷尬境地。退兵不是竇建德的風(fēng)格,堅守又看不到任何光明。就在這時,他手下的國子監(jiān)祭酒凌敬挺身而出,前來解惑了,只一句話就讓竇建德眼前一亮:“咱們不用退兵,也不用死守,咱們還有一條陽光大道可走?!绷杈瘩R上說出了計謀:聲東擊西,圍魏救趙。
具體策略,三步走。
第一步:大軍渡濟河,先取河陽,遣重將據(jù)守。
第二步:率眾鳴鼓擎旗,穿越太行,進入上黨(今山西長治),先聲后實,傳檄而定。
第三步:漸趨壺口(今山西吉縣壺口),稍駭蒲津(今陜西大荔東),占領(lǐng)河?xùn)|之地。
理由同樣有三:
一、河?xùn)|現(xiàn)在就像“無人防守區(qū)”,我軍進軍沒有任何風(fēng)險。
二、我們可開拓新的疆土,得到更多的軍民支持。
三、我們攻占了河?xùn)|,就可直接威脅長安,唐軍一定會心虛,馬上派兵來圍剿,這樣王世充之圍將自解。
這是個好計謀,竇建德聽了很心動。然而,就在他準(zhǔn)備行動時,絕大多數(shù)部將卻站出來反對,理由很可笑:“凌敬不過一介書生,他懂什么軍事,只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現(xiàn)在不聯(lián)合王世充夾擊唐軍,一旦王世充失利了,我們滅亡也不遠了?!?/p>
眾將之所以這樣堅決反對凌敬,不是凌敬的計謀不行,而是王世充的金錢賄賂太行,他們都收了王世充使者送來的好處,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天經(jīng)地義。
生死懸于一線間,竇建德的選擇很關(guān)鍵,然而,這個時候,決定竇建德的不是智謀,而是性格。那么,竇建德的性格是什么呢?
兩個字:愎諫。
愎諫的意思就是堅持己見,不聽規(guī)勸。《左傳·昭公四年》:“汏而愎諫,不過十年?!薄俄n非子·亡征》:“很剛而不和,愎諫而好勝,不顧社稷而輕為自信者,可亡也。”
的確,竇建德很多優(yōu)點,不謀利、不謀私、不好色、不嗜殺、不嗜情,是不折不扣的四好男人,五優(yōu)先生。然而,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生性多疑,愛信讒言,優(yōu)柔寡斷,難辨是非。有一個經(jīng)典的故事,竇建德還在河北經(jīng)營和擴張地盤時,其手下大將王伏寶隨竇建德征戰(zhàn)多年,勇冠三軍,功績在諸將之上,結(jié)果遭到諸將的忌妒,被誣蔑說謀反,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竇建德眼看處決王伏寶的呼聲越來越高,不問清楚便將他送上了斷頭臺。結(jié)果,王伏寶臨死時還在叫冤:“我沒有罪啊,我沒有罪啊,大王怎么能聽信讒言,而砍掉自己的左右手呢!”
王伏寶死后,竇建德軍便由屢戰(zhàn)屢勝變成屢戰(zhàn)屢敗了,才會四攻幽州一敗涂地,可怕的是竇建德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很快又聽信讒言,將好直諫的大謀士宋正本處死,結(jié)果弄得手下人人自危。有了前車之鑒,從此沒人再進忠言,不可一世的竇建德開始呈直線下坡的趨勢。
此時,一面是凌敬的絕世妙計,一面是眾將的齊聲反對,耳根子軟的竇建德再次展示其柔和的一面,聽從了大家的話,拒絕了凌敬,并且直接說了一個關(guān)鍵詞: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解析:現(xiàn)在我軍上下團結(jié)一心,士氣正旺,這是冥冥之中老天在幫助我們啊。憑著這股勢不可擋的銳氣,與唐軍進行大決戰(zhàn),肯定會戰(zhàn)無不勝?,F(xiàn)在我已鐵了心要跟隨大家的建議決戰(zhàn),對不起,這一次不能聽您的計謀了。
“不聽我之言,禍不遠矣?!绷杈催€在進行最后的努力。
“放肆!閉嘴,給我轟出去?!备]建德勃然大怒,命人將凌敬轟出大堂。
其實這個時候,竇建德還有亡羊補牢的機會,因為他的夫人曹氏進行了善意的勸說:“凌敬的計謀很好啊,大王怎么不采納呢?”
然而,竇建德卻冷冷地回了一句“婦人之見”,便拂袖而去。
曹氏只有流淚的份了。
性格決定命運,果不其然。就這樣,一心決戰(zhàn)的竇建德徹底走向了不歸路。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备]建德的行為最好地為我們詮釋了這六個字。
竇建德想要決一死戰(zhàn),李世民也很配合,從此,唐軍隔三岔五便把戰(zhàn)馬拉到黃河以北放牧,引誘竇建德出擊。
果然,竇建德得到這一情況,馬上進行了分析,最后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李世民的大軍糧草供給出現(xiàn)了問題,這正是和唐軍進行決戰(zhàn)的大好時機。
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五月二日,竇建德率大軍自板渚西出,在汜水東岸布陣,北依大河,南連鵲山(今河南滎陽西南),正面寬二十里,擂鼓挑戰(zhàn)。
李世民率軍在汜水西岸列陣相持,采取的策略是大部隊按兵不動,只派小部隊與竇建德軍打游擊戰(zhàn)。
竇建德才不屑小部隊接觸,休想把我的十萬正規(guī)軍打成游擊隊。他列開大陣等唐軍決戰(zhàn),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從早晨七八點一直等到中午一點多,四五個鐘頭,這哪里是打仗,簡直是在搞列隊檢閱。四五個小時過去了,大家都累了,算了,別裝了,還是消停消停吃點飯吧。
于是很多人都坐了下來,嚷著要吃飯,爭著要喝水,頓時亂得像一鍋粥。就在這時,李世民吹響了總攻的號角,養(yǎng)精蓄銳、以逸待勞的唐軍鋪天蓋地地殺將而來。沒有懸念,竇建德大軍兵敗如山倒,只能機械地選擇一個動作:逃。
唐軍當(dāng)然不會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也機械地選擇了一個動作:追。這場古代馬拉松賽中,竇建德跑了三十里,唐軍也追了三十里,結(jié)果兩者幾乎同時沖過終點線??阡荆ń窈幽蠝铌柺形鞅秉S河南岸)。
為了統(tǒng)一天下,李淵做著最后的努力
“豆入??冢瑒莶坏镁谩?。竇建德這?!岸埂钡搅恕芭?凇保簿妥⒍o路可逃了,被唐軍大將白士讓和楊武威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