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掉自己的面皮 史上對自己最狠的一個殺手
昨天,我們講了專諸殺吳王僚的故事,而今天要說的這個主角與專諸有點相似。不過在黑社會的歷史上,他卻比專諸更出名。原因有三。作為一個殺手,他比專諸更專業(yè),作為一個小弟,他死得更慘烈,做為一個弟弟,他還有個跟他一樣不要命的姐姐。
聶政比專諸更專業(yè)的方面在于,他殺過人,有過前科。聶政殺人之后,就帶著老娘跑路了,跑到齊國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干起了屠夫的勾當。當大哥嚴遂把他給找出來的時候,估計他還在洗那把殺豬刀。
而這嚴遂也是屬于那種一時失意的大哥。想當年他和韓傀都是韓國幫主韓哀候的左右手,日子不知道過得有多爽。結(jié)果后來一時大意把韓傀給大大得罪了,冷靜下來一想,韓傀可是幫主的親叔啊,這下鬧大發(fā)了。哥們兒不逃還等他殺將過來么?趕快收拾包袱跑路了。嚴遂在江湖也成名已久,臉哪兒擱得下,此仇不報非君子,他奶奶的。
一路流亡,他一邊打聽哪里有合格的殺手。聶政盡管已經(jīng)十分低調(diào),但沒有用,像他這樣拉風(fēng)的男人,就象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那么鮮明,那么出眾,他那憂郁的眼神,唏噓的胡渣子,神乎奇技的殺豬刀法,都深深地出賣了他……
嚴遂想方設(shè)法地認識了聶殺手。見天兒地跑到聶政家,請他吃飯喝酒,通通都是由自己埋單(敢情大哥都用這招兒?)。這樣的大手筆弄得聶政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試探性地問,嚴哥你這么遠跑來找兄弟是不是有啥事兒呀,有事兒您說話,能幫的我一定幫。嚴遂心底狠狠地啐了一口,想丫有腦子沒腦子,沒事兒我他媽的走幾十里爛路來找你?能幫的一定幫?這話太不踏實。想到此處,他滿臉堆笑,說哪兒呀,我也就是和兄弟投緣,哪能求兄弟啥事兒啊,吃吃吃。
就這么又腐敗了些天。聶政被捧也捧爽了,吃也吃爽了。
這日,嚴遂走曲線救國路線,屁顛屁顛跑到聶政家去了。對聶政他媽聶老太太一口一個阿姨,叫得無比親熱,吃飯時又是敬酒又是夾菜,末了還捧出幾千兩金子,說是我孝敬給老太太的一點小意思。聶政驚大了,趕緊把禮物往外推,說我走鄉(xiāng)串戶的替人屠狗賺些小錢贍養(yǎng)老母,于情于理,兄弟我都實在不該收嚴哥的禮物了。嚴遂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兄弟啊,我其實有血海深仇在身,跑路到了齊國才聞聽人們說起竟還有個兄弟這樣的義薄云天的血性漢子。斗膽呈上千把兩金子無非是想給令堂添點粗劣口糧來結(jié)交兄弟而已,怎敢有求于兄弟呢?聶政長嘆,說嚴哥,我還有老母要養(yǎng),只要她還在人世,我這條命就是她的啊。
嚴遂心涼了半截,心想你丫不早說!但依然堅持把禮物留在了聶家,算留個后手。
事實證明,嚴遂這招后著留得對。聶政在家看著那些金子,時時刻刻念著嚴哥看得起俺。幾年后老母親一過世,他就急吼吼地跑去找敬愛的嚴哥,說嚴哥,您的知遇之恩我沒別的償還,我這百把斤的身子就是你的了!你叫做啥就做啥!
聶政的結(jié)局當然和專諸一樣。比專諸死得還慘烈。他殺死韓傀之后,又連殺幾十衛(wèi)士,最后拔掉面皮,挖掉眼睛,掏出肚腸,才含笑倒地死去。總算沒連累家人,也沒連累敬愛的嚴哥。死得值!
韓國政府有關(guān)部門把聶政的尸首安放在都城的城市廣場上,還張貼了懸賞告示。說是有識得該人的,贈黃金千兩??蛇^了好些日子,竟沒一人能辨認出死者的。當初那個稱兄道弟的嚴遂自然也是裝作啥也不知道,任好兄弟的尸首在那兒掛著,受風(fēng)吹日曬蒼蠅叮。
倒是聶政的姐姐,千里跋涉跑到弟弟的尸首前,哭著說,這就是我弟弟聶政啊,我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他是個講義氣的真英雄啊……哭完了,拔出匕首朝心窩子刺了下去……那血飆了有天那么高。
要是當初聶政知道為敬愛的嚴哥效命還會搭上自家姐姐,不知道還會不會作這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