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嫖妓記 挖地道密會李師師

皇帝與妓女的往來，在中國歷史上并不稀罕。自秦漢至清代，幾乎代代不絕。一般地說，皇帝喜歡妓女，迷戀名妓，是出于色情和肉欲的需要，為的是縱欲和荒淫。但宋徽宗趙佶和名妓李師師的戀情則是一個例外，完全是從內(nèi)心到內(nèi)心，出于知己和摯愛?；兆谟趾屠罾蚜牧撕靡粫海焕罾岩胍婚g裝飾典雅的小軒。軒中樸素雅潔，情調(diào)別致，窗外還有翠竹點(diǎn)綴。徽宗爽然就座，意興閑適，心情舒暢地等著美人的到來。又過了好一會兒，李姥引徽宗進(jìn)入后堂。堂中山珍海味，擺開一桌宴。李姥、徽宗進(jìn)餐，雖然李姥殷勤備至，但美人還是遲遲不出現(xiàn)，又不前來陪酒，徽宗越發(fā)地好奇和不解。吃過飯后，李姥請徽宗入室沐浴，徽宗辭謝。李老對徽宗耳語：“這孩子天性好干凈，不要見怪?！被兆诓坏靡?，只好隨李姥到浴室沐浴。

洗過浴后，李姥再請徽宗來到后堂，繼續(xù)吃酒。時間過得真慢，一個時辰如同一年。等到最后，徽宗好不容易隨著李姥的紅燭，進(jìn)入美人的臥房?；兆谟行╈?，以為美人一定在房中。但他撩帷而入，卻只是一燈熒然，在一片紅簾前搖晃，根本沒有美人的影子。這又大大出乎徽宗的意料?；兆谀椭宰?，卻又越發(fā)地好奇和著迷。他就那樣以天子之尊，倚在幾榻間，等著一個妓女的降臨。又過了很久，徽宗抬起眼，看見李姥擁著一位美人，姍姍而來。美人一片淡妝，不見任何脂粉，身穿素雅淺淡的衣服，面色白中略帶紅潤。顯然是新浴剛罷，其嬌艷典雅、惹人憐愛、宛如芙蓉出水。這美人就是李師師?；兆谏窕觐嵉?、不免目瞪口呆。李師師輕盈地來到房中，看到自稱富商趙乙的徽宗，眼光輕蔑、神色極為倨傲，不微笑，也不施禮。李姥趕忙和顏調(diào)解，對徽宗耳語：“孩兒性情有些個別，不要見怪?！被兆邳c(diǎn)點(diǎn)頭、卻根本都沒有聽見?；兆诙ǘㄉ?，神情凝注，神色飄逸，恢復(fù)了一代天子的從容神氣。他借著燭光，凝視著美人的容顏，果然幽姿神韻中閃爍驚眸，可謂傾城國色！徽宗心馳神往，和藹地問她年齡，并走近了過去。李師師連眼睛都不抬一下，根本不予理睬?；兆谧呓诵?，再問她些別的。她還是沒有回答，反而挪動?jì)勺?，移坐到另一個地方。李姥又湊近耳語：“孩兒喜好靜坐，請莫見怪?！闭f完后，李姥便出了臥室，掩上房門。

李師師平靜地站了起來，取下墻上的琴，在桌旁坐下，旁若無人地彈了一曲《平沙落雁》。她輕攏慢捻，流韻淡然悠遠(yuǎn)，出神入化，徽宗深受感染。一支曲子以后，又是一支。三支曲子將盡，外面已是雞鳴破曉。徽宗毫無倦意，顯得很高興，也很興奮，徽宗好像只是為了看看美人，聽聽彈曲，此時便心滿意足地走出了房間。李姥備好了早點(diǎn)，徽宗飲過杏酥，從容地離去。隨從的內(nèi)侍們通宵潛候在鎮(zhèn)安坊外，這時見徽宗過來，便簇?fù)碇貙m。徽宗離去以后，李姥極不滿意。這位商人出手大方，禮物貴重，又彬彬有禮，你如何這樣的待慢？！李姥便責(zé)備李師師，說：“趙乙禮意不薄，你怎么這樣冷落他？”李師師鄙夷商人，怒沖沖地說：“一個商人罷了，我為他干什么！”第二天，京師滿城風(fēng)雨，盛傳皇上駕幸鎮(zhèn)安坊，夜訪名妓李師師。一時間京師轟動，沸沸揚(yáng)揚(yáng)。李姥聞訊之后，大驚失色，心想如此怠慢了皇上，身家性命還不斷送？李姥嚇得日夜啼哭。李師師知道以后，深為徽宗感動，宋徽宗所繪《秋景山水圖》，多才多藝的他同時又是一名好色之徒。便從容地對李姥說：“不要怕，既然皇上來看我，哪里忍心殺我？而且相會的夜晚，皇上沒有威逼，可見很憐愛我，只我心中不安的是，我流落下賤，使不潔的名聲，玷污了圣上，我真是死有余辜！”

李師師覺得皇上圣潔，而自己寄身下賤，她從心里一下子真的愛上了徽宗。四個月以后，徽宗派張迪帶著蛇跗琴，前往鎮(zhèn)安坊，賜賞李師師。接著，徽宗又微行鎮(zhèn)安坊，夜訪李師師。這一次，李師師身著淡淡素服、俯伏在階前，迎接圣駕?；兆诃h(huán)顧四壁，發(fā)現(xiàn)上次來時的典雅景致全不見了，室內(nèi)富麗堂皇，珍寶琳瑯?；兆谟X得萬分惋惜。李姥瑟瑟發(fā)抖，見皇上駕到，便躲了起來，徽宗召李姥前來，李姥渾身哆嗦，嚇得說不出話來。徽宗喜歡前次頻頻耳語的李姥，告訴她不要拘束，也不要害怕。李姥恭敬地拜謝，覺得皇上確實(shí)不曾怪罪她，也不會要她的命，便放下心來。李姥引徽宗來到新建的樓前。李師師叩請徽宗，賜賞御匾。時值三月，杏花盛開，徽宗拈筆揮毫，寫下了三個大家：醉杏樓。李姥歡天喜地，擺上豐盛的酒席?；兆诿顜煄熥谏磉?，侍駕飲酒。酒過三巡，徽宗命李師師彈奏蛇跗琴。李師師彈《梅花三弄》，音韻裊裊，不絕如縷。徽宗銜杯諦聽，如醉如癡，連稱彈得好?；兆谟浧鹆松弦淮蔚乃氐嬍常@一次卻發(fā)現(xiàn)都是些龍鳳形的精美食品，其刻鏤雕繪，同宮里別無二致。徽宗問李姥，李姥這才如實(shí)稟告：她怕皇上吃不慣粗淡飲食，便出錢請膳食房的師傅烹制。徽宗知悉后頗為不快，席還未終便怏怏離去。

徽宗回宮以后，對李師師割舍不下，但樸素雅淡的情致已經(jīng)消逝，他又不忍再去。他經(jīng)常遣隨侍，給李師師送去禮物?；兆趷坌壹伺南鞅榫?，也傳到了后宮。后宮正位宮闈的鄭皇后得知此訊，便鄭重進(jìn)諫：“妓女下賤，不宜于侍奉皇上，而且夜間微行，怕有不測，請皇上自愛。”徽宗點(diǎn)點(diǎn)頭，覺得有道理。此后，徽宗連續(xù)幾年沒去看望李師師，但經(jīng)常派人慰問和赍物賞賜。十年以后，徽宗再次來到李師師處，幸醉杏樓。他細(xì)細(xì)端詳自己多年前賜給李師師的畫。畫題為：金勒馬嘶芳草地，玉樓人醉杏花天。徽宗觀玩良久，回頭注視仙子般的李師師，喟然輕嘆：“畫中人呼之竟出嗎？”徽宗幸過了李師師，戀戀不舍，賜賞李師師文房四寶。近侍張迪看出了徽宗對李師師的眷戀，便向徽宗建議：從宮中向東挖二三里的地道，可以直通鎮(zhèn)安坊，這樣來去方便，也可防微服夜行不測?；兆邳c(diǎn)頭同意。地道很快便修好了?；兆诖撕蠼?jīng)常通過地道，臨幸醉杏樓，和李師師在一起。而鎮(zhèn)安坊到宮城一帶，有眾多的御林軍把守，李師師每天就在這樣安逸平靜的心境中，懷著對徽宗的知遇和愛戀，在鎮(zhèn)安坊醉杏樓，坐等與徽宗的約會。有一天，徽宗在后宮集眾嬪妃。受寵的韋賢妃悄悄問徽宗：“李師師是什么樣兒，讓陛下如此愛憐？”徽宗平靜地回答說：“沒什么，如果你們后宮百人，全都淡妝素服，讓她置身其中，便可見其別具一格，她的一種天然風(fēng)韻，飄逸風(fēng)姿，遠(yuǎn)遠(yuǎn)要在容色之外?！北妺邋鸁o言以對。金兵的鐵蹄踏破了大宋的歌舞升平。

徽宗、欽宗和后宮美人三千，一夜之間由至尊至貴而淪為階下囚。京師拱手?jǐn)硣?，北宋滅亡。李師師在國破家亡的?zāi)變中，挺身而出，將徽宗多年賜賞的金錢，全部捐為軍餉，希望能挽救危亡。李師師又請張迪代為稟告已經(jīng)退為太上皇的徽宗，說她自守節(jié)操，愿出家為女道士?；兆谕馑恼埱?，并賜她住城北的慈云觀。金兵攻破汴京。主帥吩咐搜索京師。但連續(xù)幾天，都不見師師的蹤影。后來，叛臣張邦昌帶著親信，循跡找到了李師師，準(zhǔn)備將李師師獻(xiàn)給金帥。李師師怒斥張邦昌：“我不過是一介女妓，承蒙皇上眷念，寧愿以一死報(bào)皇上知遇之恩。你等高官厚祿，朝廷有什么對不起你等？非得事事干絕，要斬滅宗社而后快？如今又降虜稱臣，搖尾獻(xiàn)媚，我怎能作你們諂媚的貢品呢！”李師師說罷，從容地拔下金簪，刺向自己的咽喉。但刺偏了，一下子沒有死。李師師再拔出金簪，將其斬?cái)啵缓蠛菝滔氯?。于是，李師師這位一代名妓，這位被徽宗寵愛并封為才女的宮外美人，就這樣悲壯不屈地死去了。身陷北國、心如死灰的徽宗許久以后聽到李師師的死訊，知道了她為自己是那樣的悲壯不屈地死去，徽宗不禁涕淚滂沱。李師師真是一代如風(fēng)獵獵的俠妓，其不屈和自尊是令人敬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