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文帝集體屠殺無辜縣令背后不可告人之謎
漢文帝劉恒曾經是筆者非常欣賞、非常喜歡的皇帝,他勤儉節(jié)約,無為而治,愛民如子,侍母甚孝,德高勛重,幾近完美。但筆者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位大仁大孝的皇帝竟然也有殘忍冷血的一面。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淮南王劉長謀反案發(fā)后,被判戴枷流放蜀地,但劉長還沒到達目的地,就連氣帶病死在路上了。為了顯示自己的兄弟情深,也為了掩飾自己逼死胞弟的行為,文帝一道圣旨下去就要了沿途各縣縣令的命,可憐這些縣令糊里糊涂地做了皇帝的替罪羊。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公元前177年,長安城內,辟陽侯審食其府第。一個王者衣冠,身材高大的人站立在大門口,說要見一見辟陽侯。審食其剛出來,等候的這人從大袖子里掏出一把鐵錘砸向他,身邊的一個隨從以極快的速度用一柄利刃刺入審食其的脖頸,審食其血濺當場,立斃身亡。然后此人鎮(zhèn)定自若,扒掉上衣,大步走到未央宮,見到皇帝劉恒,跪下請罪。
此人就是淮南王劉長。
當年劉長的母親懷著他時,受株連關到監(jiān)獄里,劉長的舅舅去求審食其,讓審食其再去找呂后說情??墒沁@個問題很敏感,審食其沒敢開口。最后劉長母親生下他后自殺身亡。劉長長大后從舅舅處知道此事,將母親之死完全怪罪于審食其。呂后時期他不敢報仇,繼任的劉恒是他哥哥,劉長有恃無恐,以至于發(fā)生上面一幕。
他爹劉邦是楚人,母親是趙人。楚人彪悍沖動,趙人慷慨豪邁,劉長就是這兩者的結合產物,性格剛硬,目中無人。劉長也是天生力氣大(力能扛鼎),說起來這人跟項羽有點像。劉長是諸侯王里最不安分的一個,他來長安朝拜,跟劉恒一起去打獵,都是坐一輛車。這是逾禮,王和皇帝不能同車坐。但是劉恒沒什么意見,甚至他管劉長叫大哥(大兄),實際上他比劉長大四歲。
劉恒是在慣著他,畢竟他是劉恒唯一在世的兄弟,而且生下來就沒了母親,怪不容易的,劉長不聽話,就忍一忍吧。劉長在光天化日天子腳下殺掉審食其,劉恒也決定忍了,為母親報仇,情有可原。劉長沒有被治罪,也沒有任何警示?;实凵星胰绱?,其他人就不用想了。上到太后,下到平民,誰都不敢惹這位淮南王劉長。除了那個膽子一向超大的袁盎,袁盎也不敢指名道姓,只是旁敲側擊對皇帝說,有些諸侯實力過大,實力大了肯定會驕橫,建議適當?shù)叵魅ニ麄兊姆獾?。劉恒不聽?/p>
劉恒的容忍只能助長劉長的無法無天。中央政府安排在淮南國的官員,全部被他趕走,安排自己的人;大漢帝國的法律也被他廢除,自己制定;衣食住行的規(guī)格,全部和皇帝一樣。
劉長這是在分裂國家,搞獨立。劉恒裝不知道,依舊慣著。
劉長慢慢開始膨脹,慢慢有了野心??墒沁@人依舊不知道收斂,連上給中央政府的奏疏都不粉飾一下,直言我要如何如何。結果弄得劉恒實在看不下去了,公開發(fā)了一份文件,警告劉長,說濟北王劉興居作亂,最后身敗名裂,你注意一下。
這一下把劉長這個憋足了氣的球扎爆了,他也起了反心。沒多久,他開始北邊聯(lián)系匈奴,南邊聯(lián)系閩越(福建一代),內部聯(lián)系一些有不滿情緒的邊軍將領,準備起兵。
劉長這樣的人造反,不可能藏得住,都用不著別人告密,他太囂張了,大家都覺得淮南王造反理所當然,劉恒肯定也一直派人盯著他。結果還沒正式起事,被中央政府知道了。劉恒給他留足面子,沒有強行逮捕,而是說讓他來長安解釋一下。
劉長知道這事兒完了,去了長安肯定回不來,他還是決定去。囂張歸囂張,劉長做什么事都是光明正大的。到了長安,被扣下,有關部門審訊完畢,上奏劉恒,列舉了一系列罪責,最后說淮南王劉長造反,證據(jù)確鑿,應該判死刑。
不知道劉恒是真不忍心還是假裝仁義,他不同意,說下不了這個手,你們再議一議,看能不能免了這個死罪。
有關部門不同意,說無論如何劉長也要判死刑。
劉恒還是不同意。最后妥協(xié)結果,死罪免掉,廢掉淮南王封號,發(fā)配蜀郡為民,其余同謀者全部誅殺。劉恒在判決書上還加了兩句,每天給劉長五斤肉,兩斗酒,他的那些女人,選十個他最喜歡的陪著他。
從法律角度來講,劉恒的判決太寬大;從人情角度講,劉恒對劉長可算仁至義盡??删鸵驗樗莿⒑?,問題又出來了。無論之前做代王,還是現(xiàn)在做皇帝,劉恒都是以仁孝名聞天下,至少別人都是這么說的,他自己也是這么標榜的??墒莿㈤L現(xiàn)在廢了,萬一再出點什么事,他就不可避免攤上一個手足相殘的不怎么好看的帽子。袁盎覺出來了,他去提醒劉恒,說陛下你一直慣著淮南王,結果搞成現(xiàn)在的局面,淮南王脾氣很硬,被這么突然一打擊(暴摧折之),他會不會受不了啊,那時候陛下可有殺弟之名了,陛下考慮一下?
劉恒說沒事,我就是讓他受點苦,知道輕重,過段時間還讓他回來。袁盎不說話了。
袁盎說對了。劉長在路上對他的侍從大發(fā)感慨,都說我勇猛,勇猛個屁!我啊,太驕傲,不聽別人勸,如今成這個樣了。人生一世間,不能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