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為沈從文戀愛操碎心 沈從文張兆和的愛情
1929年的某一天,中國公學(xué)的女生張兆和來拜訪校長胡適,她表情嚴(yán)肅地指控青年教師沈從文的來信,讓她不堪其擾,她特別指出,信中“我不但想得到你的靈魂,還想得到你的身體”一句,有猥褻之感。胡適認(rèn)真地看了沈從文的信,卻提出了一個讓張兆和大吃一驚的建議,他說:“我勸你不妨答應(yīng)他。”
胡適進(jìn)一步向張兆和說明了他這個建議的依據(jù),那就是,他認(rèn)為沈從文是個天才,是中國小說家里最有希望的。
可是,你沈從文再有才,你胡先生再欣賞,也改變不了張小姐不愛他的事實啊。不錯,如胡適所言,沈從文固執(zhí)地愛著張兆和,可是,張兆和直言不諱:“我固執(zhí)地不愛他”。
胡適語重心長地開導(dǎo)她,“社會上有了這樣的天才,人人應(yīng)該幫助他,使他有發(fā)展的機會!”他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這樣的天才”,如何會拜倒在眼前這個普通的小丫頭腳下,這點匪夷所思變成了這么一句感慨:“他崇拜密斯張倒是真崇拜到極點?!?/p>
張兆和說,談話中這句話他說了許多次。她大概也感受到了這感慨中對自己的看輕,回了一句:“這樣人太多了,如果一一去應(yīng)付,簡直沒有讀書的機會了”。胡適立即陷入了沉默。
沈從文和張兆和所以,你看,胡適的這次做媒,不說碰了一鼻子灰,也絕不像他的朋友們替他吹噓的那樣,收到了良好的效果。甚至于——我要說,沒攪黃就夠好的了,因為,接下來,他給沈從文寫了一封信。
他對沈從文說:“這個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愛,你錯用情了”。我那天說過,“愛情不過是人生的一件事(說愛是人生唯一的事,乃是妄人之言),我們要經(jīng)得起成功,更要經(jīng)得起失敗?!蹦闱f要掙扎,不要讓一個小女子夸口說她曾碎了沈從文的心……
那天我勸她不妨和你通信,她說,“若對各個人都這樣辦,我一天還有工夫讀書嗎?”我聽了憮然。此人太年輕,生活經(jīng)驗太少,故把一切對她表示過愛情的人都看作“他們”一類,故能拒人自喜。你也不過是“各個人”之一個而已。
這是說合嗎?根本是在搞破壞啊,梁實秋不是說,胡適這個人一貫口角春風(fēng)嗎?他對于張兆和的評價,看上去很平淡,說她太年輕、生活經(jīng)驗太少云云,可是“拒人自喜”四字,真是一針見血。
每一個女子,只要略有姿色或才情,這一生,總要拒絕幾個人。拒絕時,有輕松,也有抱歉,有惆悵,有時也有愧疚,都是人之常情。但有一種感覺很微妙,叫做“優(yōu)越感”,拒絕者對其他都無感,只是為自己的拒絕名單上,又增加一個人數(shù)而感到愉快,這人數(shù)越是多,就越能證明拒絕者的魅力,這便是“拒人自喜”四個字的注腳。
在胡適眼中,這個無法通融的張小姐,無疑就是這類人,沈從文的一腔熱情,不過是她自以為的萬丈光芒下的炮灰,是她眼中,那倒霉的“各個人”之一。值得一提的是,為了顯示他的光明磊落,他把給沈從文的這封信的副本,寄給了張兆和。
但沈從文哪里聽得進(jìn)胡適的話,他繼續(xù)給張兆和寫信,他實在太會寫信了:“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shù)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dāng)最好年齡的人……”
不是每個“各個人”,都能寫出這樣的信來的,張兆和最終答應(yīng)了沈從文的求愛,讓這個“鄉(xiāng)下人”,喝上了“一碗甜酒”。
有意思的是,對此,胡適本人居然也十分得意,還以媒人自居。我不知道他怎么能那么得意,是因為時間太長,他已然忘記?還是因為結(jié)局不錯,他不愿深究——在這件事里,他起的,其實是個反作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