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軍名將馮庸晚年清苦嚴謹 遺囑五不淡名利
“生于變亂,魯鈍無成,民德日頹,隱患無窮。當茲倫常崩解之世,能得埋于母墳階下,吾心安矣?!边@是馮庸在1971年70歲之時,所立遺囑的開頭,沒有華麗多彩的辭藻,沒有戎馬征戰(zhàn)的回憶,有的只是一個老人臨終前最簡樸的囑托,而通過這樣一份遺囑,人們也可以了解到一個曾經(jīng)無限風光的老人晚年生活的點點滴滴。
晚年定居臺灣,馮庸的生活用嚴謹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的,他對社會紙醉金迷的風氣嗤之以鼻,甚至還教育學生不要腐化墮落,就是這樣一個有些固執(zhí)的老人,在年屆七十的時候,寫下了15條遺囑,梳理了自己的一生,同時也將自己的后事安排妥當。
學生為主展示另類師生情誼
馮庸晚年的生活十分嚴謹,甚至有些單調(diào)與枯燥,對于社會上的種種風氣,馮庸不參與,也看不慣,不但如此,他還教育那些在身邊的學生,不要參與其中,甚至還會拿出老校長的派頭當面批評學生。
每年的8月8日,在臺灣的昔日馮庸大學的師生都會照例舉行一次校慶聚會,這每年一次的聚會已經(jīng)成為這些老人緬懷早已不在的馮庸大學唯一的方式。然而,隨著臺灣經(jīng)濟形勢的不景氣,馮庸對于這樣的聚會開始猶豫起來,有一年校慶前夕,馮庸提筆給學生劉毅夫?qū)懥艘环庑?,信中寫到:“我們都是老年人了,已?jīng)沒有新的活力、思想和觀點了,大家聚在一起也只能是回憶昔日的榮譽而已,我看今年的聚會就不要組織了?!本瓦@樣,馮庸大學師生每年的校慶聚會終結(jié)了。
在馮庸的晚年生活當中,學生是主角,他的財產(chǎn)也都是托由學生保管,而在馮庸的遺囑當中,很多事情也都是交由學生辦理。遺囑的第5條寫到:“余之先進,均為親友贈予,委存春城弟(華春城,馮庸大學學生)處……應償還許邦友(馮庸大學學生)兩千美金。 ”遺囑的第14條中,也是要求馮庸大學學生夏爾康為馮庸撰寫墓碑題字,而遺囑的最后一條中,馮庸欽點了9人來料理他的喪事,這9人除了馮庸的四弟之外,皆為馮庸大學的學生。由此可見,晚年的馮庸與學生們的感情是很難用語言形容的,而這樣的感情也來自于他對馮庸大學難以割舍的感情。
在馮庸的遺囑當中,第2條寫到:“余曾盡忠國家,以廉勤公正為矢;亦曾盡孝民族,以明恥施教為的。 ”這兩句話,前一句是說馮庸的從軍經(jīng)歷,而第二句則是講述自己創(chuàng)辦馮庸大學。在馮庸看來,這兩段人生經(jīng)歷,是自己為國家、為民族盡忠盡孝的重要事情,也是自己人生中最為輝煌的事情。如今,馮庸大學已經(jīng)成為歷史名詞,馮庸唯以這些身邊的學生來懷念自己無法忘卻的馮庸大學。
為何馮庸囑托學生料理后事而不是自己的兒女?這恐怕是馮庸晚年的遺憾所在,子女高中畢業(yè)之后,便被母親龍文彬全部送往美國留學,后來便留在了美國,也就是說馮庸一生最后的生活當中,子女皆不在身邊,讓老人感受到了一絲的凄涼,他在遺囑中特意寫到:“在美之子女不必通知,彼等現(xiàn)非中國人,亦不必知中國人的事。 ”
淡泊名利遺囑之中提出“五不”
作為中國近代歷史上一個重要的人物,晚年的馮庸完全可以靠著自己昔日的功績而坐享天倫之樂,但是馮庸沒有,他的晚年生活雖不至于說貧困,但是著實清苦。
馮庸晚年的資產(chǎn)加在一起23萬新臺幣,這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的學生為其捐贈的,馮庸遺囑中提到償還許邦友的兩千美金,便是許邦友每年贈送給馮庸的生活費。除了許邦友之外,馮庸還讓華春城將別人捐贈的財物盡力償還,“其他贈款,恕不能還,剩余三四萬臺幣則作棺運埋葬之用?!苯y(tǒng)統(tǒng)算下來,馮庸在70歲時的家產(chǎn)也不過區(qū)區(qū)十二三萬臺幣。
馮庸為何如此清苦?如果真的要找原因的話,只能怪馮庸自己。 60歲的時候馮庸賦閑在家,當時陳誠通過關系將馮庸安排到臺灣電力公司擔任董事,但是馮庸卻拒絕了這番好意,因為當時電力公司有規(guī)定,馮庸的年齡已經(jīng)不再符合擔任董事的條件,一生嚴謹?shù)鸟T庸自然不肯接受這個聘書。無奈之下,最終電力公司聘任馮庸為電力公司的顧問,馮庸這才答應。在遺囑中回憶這件事情時,馮庸寫到:“月領俸給數(shù)千……申謝救生濟貧之意,歿世難忘矣! ”
馮庸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能夠擔任顧問,完全是電力公司的“特殊照顧”,他對這樣的恩情沒齒難忘,但是他不曾想到,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功績和資歷,換取更富足的物質(zhì)生活。
馮庸生前對自己如此要求,對自己的后事也是這般要求,在遺囑的第4條中,馮庸便寫到:“余歿后,不發(fā)訃聞,不登啟事,不設奠祭,不受任何賻贈,尤不刊揭生平事略。 ”而在第10條中則囑托到自己死后要在十個小時內(nèi)入棺,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埋葬。如此這樣一個淡泊名利之人,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心生敬佩。
事無巨細房租墓地皆有要求
在馮庸的遺囑當中,對于自己一生的回顧可以說是寥寥數(shù)語,這符合馮庸的性格,而在對后事的安排當中,馮庸卻花費了大篇幅來交代,從棺材到墓地,從墓碑到遺物,馮庸都親筆寫下了安排。
在其遺囑的第7條中寫到:“現(xiàn)住房年租兩萬,業(yè)已付清,設未住滿,不得索回部分房租。”而在對自己的生活用品上,馮庸則希望送給自己的四弟媳,由她分給大家使用。對于自己的棺木,馮庸則是要求薄棺一口,以“四書五經(jīng)墊于腦后,手杖置于身側(cè),著平日服裝即可。 ”
對于自己的墓碑,馮庸希望由自己的學生來題字,除了對題字的內(nèi)容做了要求之外,馮庸還對墓碑的大小、刻字的深淺做了詳細的要求,很難想象一個七旬老人是如何能夠?qū)⑹虑榘才诺娜绱酥?。而在對后世的安排之中,馮庸也為后人留下了一個至今未能解開的謎團。
在馮庸安排墓地的使用情況時,將其所購買的一塊墓地分給了張夫人和吳夫人,但是馮庸在遺囑之中并沒有具體說出這兩位夫人是何許人也。目前為止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
為國盡忠馮庸一生不變追求
縱觀馮庸的一生,可謂是光輝無數(shù),他在東北乃至全國聯(lián)手辦的一些大事,對整個中國的歷史都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而回顧這些大事,無一不是馮庸為了祖國的統(tǒng)一與強盛,而晚年的馮庸亦是如此。
由于經(jīng)濟形勢混亂,當時臺灣充斥著太多的“偽慈善”活動,雖然馮庸對于臺灣當時的社會風氣十分反感,但是遇見捐款的事情馮庸卻是毫不遲疑。一次,馮庸通過新聞得知了一個募捐活動,他打電話給掌管自己財務的學生華春城,囑托他捐出新臺幣20萬。當時華春城并沒有遵照馮庸的囑托去辦理相關事宜,后來馮庸幾次催促之后,華春城開始勸馮庸不要捐出這筆錢,讓他給自己留下一些“過河錢”,但是馮庸卻不以為然,他告訴學生自己的月俸已經(jīng)足夠自己的生活,堅持讓華春城辦理捐款一事,無奈之下,華春城只得捐出20萬新臺幣,而那時的馮庸,所有的資產(chǎn)加在一起,也不過是23萬新臺幣,而23萬新臺幣當時僅僅夠一套房子的10年房租而已。
馮庸如此慷慨,源于他對國家和民族的熱愛,他在遺囑的第2條中寫到:“自‘九·一八’迄今,我中華民族忍受無數(shù)巨創(chuàng),忍受無限難堪,希望有血氣的后人能夠報仇雪恥。中國同胞受屠殺于日本,文物毀失,此等恥痛??坦倾懶?,祈禱國人不要忘記?!?/p>
或許現(xiàn)在的人們很難理解馮庸這份情懷,即便相關的宣傳鋪天蓋地,但是作為歷史的親歷者甚至是締造者,馮庸對國家、對民族、對和平、對統(tǒng)一的那份特殊感情,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重建馮庸大學是馮庸一生的心愿,但遺憾的是這個心愿直到老人去世也沒有能夠完成。為了能夠讓老人更加安心,馮庸的外甥張文琦在海城修建了一個“馮庸大學歷史及漢卿兄弟紀念館”,里面講述著馮庸大學從創(chuàng)建到解散的歷史,而在這歷史的背后,體現(xiàn)的則是馮庸對和平統(tǒng)一的那份向往。
張文琦說:“老人的遺憾我已經(jīng)無法彌補,只能通過這樣一個紀念館來警示后人,呼喚和平統(tǒng)一,這是對馮庸先生的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