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羨慕至今 史上最完美的一對皇帝與皇后
劉秀幾乎是中國歷史上最完美的皇帝,而陰麗華又近乎是中國歷史上最完美的皇后。兩人的愛情故事一波三折,蕩氣回腸。尤其是第一任皇后郭圣通的加入,在中國歷史上,演繹了一段凄婉美麗、感人肺腑的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的故事。他們之間的故事,在東漢開國時期,幾乎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
陰麗華是東漢開國皇帝劉秀的皇后。她出生于南陽新野,是當(dāng)?shù)赜忻拿廊藘?。在南陽,陰家先世是輔佐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的管仲一脈,傳到第七代管修,以醫(yī)術(shù)傳名于世,后來從齊國遷居楚國,被封為陰大夫,以后便以“陰”為姓名。秦漢之際,陰氏子孫在南陽新野為生。
年輕的劉秀對陰麗華一見鐘情,當(dāng)時還是一介布衣的劉秀有兩大人生目標(biāo):“仕宦當(dāng)做執(zhí)金吾,娶妻當(dāng)?shù)藐廂惾A。”這一理想在當(dāng)時看來是不著邊際的空想,簡直是天方夜譚。有人就說:“劉秀窮得買不起鏡子,也不撒泡尿看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當(dāng)時漢代已經(jīng)歷了12帝,總計213年,帝裔子孫眾多,更何況當(dāng)時王莽已經(jīng)篡位稱尊,劉氏子孫更受到無情的摧殘,劉秀一家早失去貴族的身份,在鄉(xiāng)里的財勢與聲望上,劉家遠比不上陰家。劉秀雖然熟知陰麗華貌美,想娶陰麗華為妻,但真正能把她娶過來作為自己的妻子,還是一件十分渺茫的事,當(dāng)時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想不到時勢造英雄,后來劉秀竟成了中興漢室的光武帝。
王莽篡漢以后,天下大亂,劉秀隨綠林軍起義,隨劉秀作戰(zhàn)的陰氏兄弟,深感劉秀前程遠大,抓住機遇,說服家人,把陰麗華嫁給了劉秀。而此時,劉秀的哥被起義軍推薦的更始帝殺死。
對哥哥的死,劉秀表面上只能強顏歡笑,到晚上就偷偷地哭。陰麗華就勸慰丈夫:“更始皇帝氣量狹小,小具規(guī)模便沉迷酒色。為求自保,不如向河北發(fā)展,也好相機獨樹一幟?!标廂惾A雖是婦道人家,但劉秀十分聽她的話。她的話給劉秀指明了一條正確的道路,指明了方向。通過一番計劃,19歲的新娘陰麗華回到娘家暫住,劉秀以有名無實的特使虛銜,帶領(lǐng)數(shù)百人馬渡過黃河,一路廢除苛政,排除萬難,爭取民心,贏得了河北百姓的愛戴和擁護。劉秀就是以此地做根據(jù)地,建立了東漢。他的“云臺二十八將”也多出自這一帶地區(qū)。
當(dāng)時,河北邯鄲有一個以卜卦為生的術(shù)士王郎,乘群雄并起之際,詐稱是漢成帝的兒子劉子輿,自立為王,聲勢浩大,有一定的實力,是劉秀在河北擴展勢力的絆腳石。真定王劉揚聚兵10多萬,聽命邯鄲王郎,不肯歸附劉秀。劉植親自前往勸說劉揚,劉揚勉強同意,卻提出與劉秀結(jié)親的條件。劉揚有一個外甥女叫郭圣通,欲為其擇一良婿。作為權(quán)宜之計,劉秀只好答應(yīng)娶郭氏為妻,終于借得精兵擊敗王郎,廓清河北。他拒絕了更始皇帝給予的封號,另樹一幟,不久即帝位于部南的千秋亭,以建武為年號,定都河南洛陽。
劉秀稱帝的第二年,議立皇后。有一個陰氏,又有個郭氏,于是在冊立皇后的問題上就出現(xiàn)了一個問題,是立郭氏為后呢,還是立陰麗華為后。一邊是郭氏——與劉秀患難相隨的紅粉知己,在戎馬倥傯中,郭氏一直追隨左右,恩愛有加,并已身懷六甲,這時只得了一個貴人的稱號,顯然地位很低;一邊是陰麗華——這個劉秀夢寐以求,終于如愿以償?shù)慕Y(jié)發(fā)妻子。
他認為陰氏先娶,又雅性寬仁,欲立之為后,但陰麗華卻拒絕了,她認為郭氏有子嗣,堅決辭讓。陰麗華最大的失落,就是自己3年前被迫離開劉秀的時候,居然沒有為丈夫孕育一個孩子,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去赴生死之險,萬一他死在了戰(zhàn)亂之中,那他不是連一絲血脈都留不下來了嗎?對此,她時時耿耿于懷。她非常想要個孩子,陰麗華想孩子都快想出病來了。所以,當(dāng)她第一眼看見神似劉秀、為郭氏所生的劉疆的時候,她就愛上了這個孩子——劉秀的孩子。
所以,當(dāng)劉秀鄭重其事地提出,自己將要冊她為皇后的時候,陰麗華表現(xiàn)出高風(fēng)亮節(jié),大公無私,她拒絕了。她告訴劉秀,現(xiàn)在他的孩子是郭圣通為他生育的,而她也不知道自己未來是否能夠為他生育兒女,所以,為了不傷害孩子,當(dāng)皇后的不應(yīng)該是自己,而是郭圣通。陰麗華還通情達理地說:“困厄之情不可忘,而況郭貴人已經(jīng)生子?!苯Y(jié)果劉秀只好立郭圣通為后,立其幼子劉疆為皇太子。
劉秀在稱帝后的10年,勤政務(wù)實,恩威并濟,國家富強,百姓安居樂業(yè),終于使天下歸心,成就了大一統(tǒng)的局面。于是他轉(zhuǎn)而偃武修文,休養(yǎng)吏民,保全勛臣,崇尚義節(jié)。其間,劉秀對陰氏始終念念不忘,一直非常寵愛,陰麗華也陸續(xù)生養(yǎng)了五個子女,這便使得郭皇后對劉秀“數(shù)懷怨懟”。這種怨懟之情明顯違背了劉秀倡導(dǎo)的“宮教”,再加上郭皇后不能同宮內(nèi)其他妃妾友好相處,也不能很好地撫育其他妃妾的子女,劉秀于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一紙詔書廢除了郭皇后,立陰麗華為皇后。
陰麗華之所以能得到冊封,與她的謙德關(guān)系密切,使劉秀感動萬分,終于下定決心。而陰麗華的謙德與她的家風(fēng)是密不可分的。建武二年,陰麗華的哥哥陰識因隨軍征戰(zhàn)有功,劉秀本擬破格封賞,然而卻受到陰識的謝絕,他說:“天下初定,將帥有功的多,臣托屬外戚的關(guān)系,不能示天下以不公?!标廂惾A的另一個兄弟陰興當(dāng)時為黃門侍郎,指揮武騎,隨軍征伐,算是劉秀的貼身侍衛(wèi)長,鞍前馬后,小心伺候,萬無一失。建武九年,劉秀升遷他為侍中,賜爵關(guān)內(nèi)侯,印綬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陰興卻堅決辭讓:“臣未有先登臨陷之功,而一家數(shù)人并蒙爵賞,轉(zhuǎn)令天下失望,誠所不愿?!笔潞螅廂惾A私下問兄弟為什么要那樣說,遭到陰興一陣義正辭嚴的教育:“亢龍有悔,盛極則衰,外戚家苦不知謙退耳!”當(dāng)然,劉秀冊立陰麗華還有更多原因。
劉秀親自草擬的詔書,說明廢郭皇后、立陰麗華的道理:
“我在微賤的時候,就娶了陰貴人,由于兵荒馬亂,被迫別離。幸虧老天有眼,我和她都從戰(zhàn)亂中劫后余生,再次團聚。對她的美德我非常了解,因此想要立她為皇后,她卻堅持推辭,甘愿為姬妾。我敬慕她的謙讓高尚,曾經(jīng)想要封她的弟弟們?yōu)楹罹?。可是沒想到,他們沒有得到我的封爵,卻陡遭禍患,母子俱喪。我十分愧疚傷懷。雖然他們不能活著享受高官厚祿,身后也應(yīng)該得到尊榮。”
劉秀又說:
“貴人陰麗華,是鄉(xiāng)間良家女子,在我當(dāng)平民的時候就嫁給了我。如今已經(jīng)3年沒有見過面。她的品性,足以母儀天下。大臣們照從前皇帝廢后立新的規(guī)矩,把儀式辦好。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對于我來說,是人生的不幸,更不是國家的福氣。你們都不必上書祝賀。”
陰麗華雖然真的沒有當(dāng)皇后的念頭,但由此也明白了劉秀對她的真情厚意,心中自然是十分滿足。她仍和先前一樣,恭儉仁厚,謙讓自抑,不喜笑謔,謹慎柔順,矜惜慈愛,當(dāng)時的人們都稱她為賢后。
為了安慰郭圣通和郭氏家族,也讓劉疆寬心,皇后陰麗華又向丈夫提出了一些建議。于是,出人意表的詔令一道接一道地飛出來,令人眼花繚亂。郭圣通的哥哥郭況、侄子郭璜、堂哥郭竟、堂弟郭匡、叔父郭梁的女婿陳茂都得到封賞。提前得到了“皇太后家族”的待遇和爵位。郭圣通于是成為中國歷史上惟一一個不入冷宮反得尊崇的廢后,郭氏家族也成為史上惟一一個非但沒有遭殃丟命,反倒全家升官發(fā)財?shù)膹U后家族。
太子劉疆在鄆郅的勸說下找到了好辦法。他向父親上書表示要退出太子位,讓給陰麗華的長子劉莊。劉秀與陰麗華原本覺得父母之間的糾葛不應(yīng)該連累孩子,也就沒有同意。劉疆屢屢向身邊的官員和十個弟弟表示,自己甘愿去做外藩親王的心事。這樣再三多次,劉秀知道事情已經(jīng)無可挽回,父母的決裂不影響兒子是不可能的了,還是順其自然吧,終于在兩年后(建武十九年)作出了決定:改封劉疆為東海王,原來的東海王劉莊成為新任太子。
陰麗華對自己生的劉莊取代太子劉疆的地位心中不安。于是,按照陰麗華的要求,劉秀將劉疆的封地再次擴大,使他實際上成為擁有兩個封國的親王,領(lǐng)地合計29縣。以此彌補劉疆未能登基為帝的遺憾。
當(dāng)年6月,郭圣通離開人世。她比劉秀和陰麗華都要年輕,卻比他們更早離開人世,原因固然很多,但與她的皇后被廢不無關(guān)聯(lián)。
劉秀是個非常勤奮的皇帝,他在位32年,每日凌晨起臨朝處理朝政,直至日落西山,午后也常召集公卿郎將,開研討會,講論經(jīng)書,入夜還秉燭而讀,直到夜深人靜?;侍觿⑶f一次利用劉秀休息的時間加以勸說:“陛下有禹湯之明,而失黃老養(yǎng)生之福,愿頤養(yǎng)精神,優(yōu)游自寧?!眲⑿阄⑿φf道:“我自樂此不疲!”
陰麗華一生謙德做人,相夫教子,不曾干預(yù)朝政,卻把后宮治理得井井有條,她不僅以身作則,更能約束家人,使劉秀無后顧之憂,專心國事,才出現(xiàn)了與“文景之治”并稱的“光武中興”時代。
劉秀死后,陰麗華的兒子即位,即為漢明帝,尊陰麗華為皇太后。陰麗華依然保持一顆菩薩般善良的心,叮囑她的兒孫們善待郭圣通的家族,而不像有的皇后掌握權(quán)力后肆意打擊情敵及其家族。這一點,從明帝劉莊,到陰麗華的孫子漢章帝劉炟都做到了。中元三年,陰麗華的孫子章帝北巡路過真定時,特地按照陰麗華的叮囑和郭氏家族聚會,賞賜萬斛粟米和五十萬錢。
永平七年(公元64年)正月,62歲的陰麗華去世了。她被合葬在光武帝劉秀原陵,和闊別10年的情敵及其家族在另一個世界相會。后來的東漢皇族,雖然不是每個皇后都能像陰麗華那樣善待情敵及其家族,但是確實再沒有發(fā)生過殺害廢太子和非己所出皇子的事情。這不能不說是與劉秀和陰麗華的身體力行、傳為家訓(xùn)分不開的。
皇帝的婚姻,鮮有幸福圓滿的,而劉秀、陰麗華卻和諧得令人羨慕。他們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成了連理枝,這固然是由于劉秀的寬仁厚德,惜念舊情,而陰麗華的貌美德高與安分守己,更是極重要的原因。
權(quán)力,使有的女人變得窮兇極惡,也使有的女人善良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