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才是宋朝歷史上最配稱明君仁君的皇帝?
宋仁宗是宋朝第四位皇帝,論能力,他不如宋太祖雄才大略,論學(xué)問,他不如宋徽宗多才多藝,但論生前死后的名聲,他卻是宋朝十八帝中最好的,在位42年,執(zhí)政寬簡,為人溫良,他把一個“仁”字,貫穿于治國安邦全過程。
他對下人很仁慈。一個暮春時節(jié),宋仁宗在御苑散步,一段時間后,身邊的人發(fā)現(xiàn)他頻頻回頭張望,卻又什么也不說,不知什么意思?;氐綄m里,他急匆匆地對宮女說:“好渴,快幫我端水來喝?!睂m女奇怪地問:“陛下為何不在外面取水喝,而忍渴這么久呢?”他邊喝水邊說:“我回頭找了多次,沒見掌管茶水的當值侍吏,又不便詢問,倘若一問,侍吏必受責(zé)罰,故忍渴而歸?!庇幸淮斡貌停灾?,突然咬到了一粒沙子,牙齒一陣劇痛,他趕緊吐出來,還不忘對陪侍的宮女說:“千萬別聲張我曾吃到沙子,這可是死罪啊?!睂Υ氯说倪^失,宋仁宗首先考慮的不是自己的不適與難受,而是下人因此而可能帶來的罪責(zé),可見他的確很仁慈。
他對自然很敬畏。有一天早起后,宋仁宗對身邊的侍臣說:“昨夜閱奏折很晚,后來感覺饑餓,特別想吃燒羊?!笔坛紗枺骸昂尾话才湃俗鰜??”宋仁宗說:“你不知道嗎?每次聽到宮內(nèi)有什么需要,坊間便以為這成了定規(guī),紛紛制作。我擔心要了燒羊后,百姓會夜夜宰羊,長此以往,必然暴殄天物,我怎能不忍一時之饑,而開啟無窮殺戮呢?”讓人感到他對自然的敬畏是那么的真誠,充滿人性關(guān)懷。
他對言論很寬松。至和二年(1055年),宋仁宗重用青州知州張昪為侍讀學(xué)士、御史中丞,御史作為天子的耳目之官,其職責(zé)是糾察百官,張昪因?qū)δ承Q策有看法,連連上書批評“兩府”(中書省、樞密院)大臣,久而久之,宋仁宗頗不耐煩,對張昪說:“你出身孤寒,為何不斷上章批評朝廷重臣呢?”張昪毫不在乎宋仁宗的情緒,反問道:“我自布衣而至近侍之臣,曳朱腰金,妻子滿堂。怎么能謂之孤寒呢?像陛下您才是真正孤寒呢?!彼稳首趩柡喂??張昪回答說:“陛下雖貴為天子,但內(nèi)無賢相,外無名將,持祿養(yǎng)望者多,赤心謀國者少,我認為這才是真正的孤寒?!卑炎约罕扔鞒晒录夜讶耍@比責(zé)罵還過分,但宋仁宗不予追究,“優(yōu)容之”。
宋仁宗一朝,沒有“文字獄”,相反,他還非常痛恨“深文周納”,即羅織材料、陷人以罪的行為。宋代魏泰在《東軒筆錄》中說:“仁宗圣性仁恕,尤惡深文,獄官有失入人罪者,終身不復(fù)進用?!碑敃r,一個舉子給成都知府獻了一首詩,中有:“把斷劍門燒棧道,西川別是一乾坤”,意思是只要守住劍門關(guān),用火燒掉入川必經(jīng)棧道,西川(今四川)就能割據(jù)一方,鼓動成都知州與宋朝分庭抗禮。這無疑是一首反詩,嚇得成都知府趕快把舉子捆綁至京,上章請求宋仁宗治罪。宋仁宗了解后卻哈哈一笑,說:“這不過是老秀才急于求官而做出的荒唐事,不足以治罪??砂才潘テh小郡,出任司戶參軍一職?!睂懛丛姷牟坏珱]受到懲罰,反而在皇帝那謀得了官職,可見當時言論的寬松和自由。
他對大臣很包容。宋仁宗寵幸張美人,張美人的堂伯父叫張堯佐,進士出身,在地方任過推官、知州,在朝中任過龍圖閣直學(xué)、給事中,張美人想壯大自己的門閥,多次吹“枕頭風(fēng)”,希望宋仁宗提拔自己的伯父出任宣徽使。有一次在朝堂之上,宋仁宗把提拔張堯佐為宣徽使的方案拋了出來,誰知,諫官包拯當場表示反對,使宋仁宗的提議未獲通過,而且包拯說話時,由于情緒激憤,唾沫星子還濺了宋仁宗一臉,弄得他很沒面子,后來,當張美人問及伯父出任宣徽使一事辦得怎樣時,宋仁宗沒好氣地說:“你只知道要宣徽使、宣徽使,難道不知道包拯是御史嗎?”
君主制度賦予皇帝以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一閃念就能斷人生死,于是產(chǎn)生了許許多多殘酷無情的暴君。而宋仁宗盛德大度,寬容有加,算是這種制度下的特例。他之所以一以貫之地懷仁、施仁,源于他有一顆敬畏之心,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敬畏手中的權(quán)力。一個皇帝,最怕的就是缺乏敬畏之心,不畏天,勢必天災(zāi)不斷,不畏地,勢必寸草不生,不畏生命,則尸橫遍野,生靈涂炭矣。